星學
人人都有一己的誕辰,即肉身降世之時;而基督徒則還另有一個生日,系靈魂蒙救重生之際。前者是凡夫俗子與生俱來的,只限今生,存時有限,再長都不過百餘年,而壽筵慶賀也是擺一回少一個,隱隱悲涼;後者則是上帝兒女所獨有,天主特賜,弗囿於現世,而是永生長在,故此華誕才賦恒意久義,真正的“萬壽無疆”。
照此算來,我與內子的靈命今載正好是“而立”;卅年前在英國卡迪夫決志信主、皈依教門,自此得緣與天庭有份,幸莫大焉。
記得其時,我們甫從德國科隆大學赴威爾士大學醫院工作。落腳後不久,當地的華人教會王興牧師聞訊,就帶著兩位懂國語的越南華僑同工,來我家探訪;繼而在寒舍開了每週三晚一次的查經小灶,傳福音給我們餵養心靈。由此我倆第一次直面接觸了基督教徒,耳濡目染了聖經教義理論,啟始了以往錮封神州三十餘年所未曾經歷過的新鮮事,初初瞭解了些許天國奧秘與人生意義的真諦。
緣此,我利用每天乘公車上下班四十分鐘的途上時間閱讀《新約》,開始雖然是似懂非懂,朦朦朧朧,然覺得所雲不無道理,解開了不少長期困惑的人生意義心結;更發現這些原在國內輒遭批判的“唯心主義”、有神論,不僅並非什麼洪水猛獸、無稽之談,而且還為為唯物主義、無神論無法詮釋的疑題提供了答案。
數月後,一次例行查經完畢,牧師冷不丁地笑吟吟問我倆,“你們想不想接受主耶穌做救主呢?”妻子與我頓時怔住了,面面相覷,對這突如其來的垂訊一時不知如何作答。但很快就緩過神來,暗忖尋思著:至少“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無”吧,接受了也並不損失什麼。就這樣我倆點頭同意了,接著便跟牧師一起做了決志禱告,從此蒙了大恩,得了寶貴的救贖。
在其後的日子裏,我們倆也沒覺出有啥“脫胎換骨”異樣來,倒是不時地心裏犯嘀咕:怎地無那種“革心洗面”、“煥然一新”之感呢?又一絲擔心:倘若哪個禮拜天在教堂敬拜時,牧師動員我們受洗咋辦?因為那會兒我們還不確定是否將來會回國發展,儘管自己屬於自費留洋、去留不受任何轄制,若顧及到萬一還鄉被上面知道在海外信了洋教,或許會有麻煩,從“文革”風雨中的過來人自然心有餘悸。
只是耽心的“被受洗”一事,始終沒有發生;是年年底我一家便飛往美國了,因為我得到了在新澤西醫科大學做博士後的機會。臨行前王牧師給了我們一點新州華人基督教會的資訊。在我們抵埠美利堅不久,憑之輾轉找到了紐瓦克基督徒教會,並在幾天後隨其去了他們在賓州山地舉辦的感恩節退修會;數日聚會下來,頗有一種家的歸屬感,從此樂此不疲地參加了教會的各項活動,靈命得以快速增長。
接著很快獲知耶誕節後教會有浸禮,我倆毫不猶豫地報了名。執事們半開玩笑道﹕我們意外地“撿”了一對基督徒。其實,這並非俺倆的一時衝動,乃是時候到了,擋也擋不住。縱使我們並無移民身份,不敢保證一旦回國後可能會成“異類”,但被神揀選、將我們從歐洲帶到北美,已盡顯了不少神跡,實在要為之作見證,甘心情願歸入主的名下;於是從初時害怕受浸到現在的自願洗禮,靈命產生了質的飛躍。
受洗以後,我倆在聖靈捷勁引導下,在教會生活中從喝靈奶的幼嬰,逐漸成長為吃乾糧的少年;不論打心志上還是行為上﹐慢慢地脫了相,穿上新人,不光自個能夠覺察出來,旁人也能夠瞧得見,一切都變了。
三載後,我們移民加拿大,在多倫多又找到了神的家,並在其中積極服事,參與炊事、招待、帶查經等,從昔日的基督工坊的“旁聽生”,漸漸成熟老練起來,學步身體力行做鹽與光,朝向滿有基督長成的身量之勢進深。一晃兒,迄今竟已三十而立了。
眼下的我們,早已淡化了世俗的誕辰紀念,而專重屬靈的生辰年華;每逢重生紀念日時,注意檢視過往一年自己有甚提升長進、與神同行的如何,以作為來年挺進的目標,激勵鞭策自己。這屬靈的生日,在永恆的國度裏時無窮無盡的,一往直前天家;我們深深地慶倖被上主所揀選、所使用,如此慶生,今生永世福樂無邊。